20050605 能高越嶺週年

〔後記1〕
原來以為爬兩天的山走了32公里的路,就應該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等到想把他做成網頁,才發現這原來是一大工程。工程的浩大超出想像,超想放棄。構圖已經在腦中成型,卻怎麼樣也無法在電腦上拼湊出正確的樣子。經過兩天個白天的努力摸索、嘗試和兩個星期的拖拖拉拉,決定還是先把文字和圖片以最原始的樣子呈現出來,反正元素已經在了,以後要做成完整的網站,有了完整的架構和製作技巧,應該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吧!

〔前言〕
在開始記述兩天兩夜漫長的走路過程之前,我要事先聲明自己從來沒有參加過登山隊、越野、遠征之類的活動,甚至對自己的體力也是高度懷疑的,現在已經想不起來為甚麼我會有膽子走上這條來回近32公里的崎嶇小徑,當然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事前的溝通不良導致誤以為走起來應該會頗輕鬆,也可能是給自己的一種證明,證明自己還年輕還能夠挑戰各種事物也說不定。也因為這趟行程上發生的經歷的許多都是我的第一次,看在身經百戰,徒手徒步走過大江南北的人可能覺得沒甚麼,對我來說卻一切都是新鮮!當然啦,新鮮並不一定都代表是甜美的,滋味卻是難忘的...



〔啟程〕
在經過一個星期晚上的列清單、大採購、把衣服盡量捲到沒有空隙的過程後,終於在5/29的晚上,兩個人背著沉重行李,帶著他們未經風霜的雙腿,跟著18個帶著他們心愛的登山越野腳踏車的騎士,跳上了搭載20人的遊覽車,在黑夜中向南投霧社。

抵達霧社商店街已經過了半夜了,好像睡了個舒服的午覺似的,每個人都精神奕奕的跳下車直衝7-11,就在門口大吃了起來。解決一碗味味一品覺得從頭到腳都充斥著一股暖流之後,就近在霧社國小的一樓走道上,攤開睡袋睡墊進行下半場的休息。在睡夢中被一腳踢醒,已經是清晨5點出頭,夜裡伸手不見五指的碧湖,也像剛睡醒的小姑娘一般,素著顏輕掩薄紗,在微光中閃閃發亮。能被這樣的景色驚豔,露宿街頭的疲憊立刻一掃而空,盥洗、整裝、用餐後,我們在廬山與騎自行車的朋友們分道揚鑣,乘休旅車來到出發點-屯原登山口。



從屯原出發的時間約是早上八點,是平常上班正賴床的時刻。趁著精神體力正好,一路猛衝了四多公里,經過了數個喝起來還不錯的山澗、2個喝不到被吊橋擋住的瀑布和一片崩壁之後,來到雲海保線所-在抵達目的地”天池山莊”之前唯一一個平台式休息站。此時騎自行車的尚不知在幾里之遙,為了避免被一敗塗地的趕上,在稍事休息過後,兩人又背上沉重的行李踏上命運的道路。當我們走過指標七公里的路牌,手錶上的時針剛經過11這個數字,草草吃過的早餐已經被消化的只剩胃酸時,在腳踏車未見蹤影之前,決定先來吃個餅乾加麵包的午餐。



在大樹下進行午餐的當兒,拔得頭籌的第一輛自行車駛來,車上威風的騎士,似乎毫無倦意的,在簡單的與我們交談了幾句”現在大夥兒大概到哪了,一路騎來的感覺如何”之後,就躍躍欲試的騎向10公尺外的小陡坡。第二輛自行車出現在10分鐘後,自覺休息的夠了的我們也跟隨他踏上剩下一半的路程。指標7公里以後的道路幾乎是由長長短短的上坡組成,我的步伐幾乎已經縮成30公分一步,需要休息的時間也從之前的每兩公里五分鐘變成每一公里十分鐘了。兩人幾乎已經失去的交談的力氣,只能自顧自的調整呼吸和步伐。一路上我不停的拍照,路邊的小花、高山的杜鵑、午間迅速飄散的山嵐、遠方的山景等,在腦中構思著描寫景物的句子,藉此轉移注意力。自行車一批批的超越我們,幾乎每一公里都會遇到三四輛。當第18輛跟我們Say Goodbye & Cheer up的時候,我們應該是在過了指標10公里的不遠處的路邊喘息著,那個背著大概有15公斤重,包含兩個睡袋的人,正臉色發青的看著我,但是,”我幫你背”這句話,我還是無法脫口而出...



老實說,當你的戰友背的是15公斤的行李,其中可能有3-4公斤是你的,而你只背了6公斤行李的時候,你能做的,就只是以無限崇拜的眼神加上不間斷的鼓勵避免他一個心情不好把你的睡袋阿神麼的丟還給你。對我來說,在抱怨無門的情況下,只能試著看看是否小野麗莎或是Bossa Nova可以拯救我...沒想到效果奇佳,把腳下的路幻想成法國的林間小徑時,連腳步也輕盈了起來...我要感謝那些發明MP3隨身碟的人們,讓我能在不增加行李的重量下,在深山中享受到人類先進發明帶來的甜美果實,再伴隨著西班牙歌聲的手舞足蹈下,我們終於下午3點15分抵達今晚的棲身之所-天池山莊,結束了七個多小時的走路機器路程。

山上氣候的變化萬千,在天池山莊是真的感受到了。三點間迅速累積將四週景物包圍的雲海,到了四點,有如山洪爆發般的,化成豆大的雨滴,傾洩而出。原本待在山莊外搭帳棚的看風景的全跑到莊內躲雨,把僅有四房一廳一廚房,不到40坪大的小山莊擠的水洩不通,無處藏身,也無處可逃。氣溫陡降。我穿上羽毛衣待在其中一間房舖好睡墊睡袋,靠著牆努力適應高海拔帶來的呼吸不順,一邊發呆,一邊聽四周的聲音:雨聲、雷聲、炒菜聲、山地人彈吉他唱小薇兼和一個叫”小紅帽”的女孩調笑對答聲,淳樸而有趣。晚餐,兩桌各整整六大盆的菜,鋁盆裝,直徑該有40公分以上吧,該有超過40人享用,男遠多於女,大家拿著自備的鋼杯豪邁的舀了起來,有一種到了監獄的感覺,另外也有個柯賜海餵流浪狗的畫面在腦中浮現...食罷,約五點半左右,雨漸漸停了,遠方的烏雲像是揭幕般迅速退去,整片天空像打了光的亮了起來,出來謝幕的是左方的能高主峰和右邊的一抹粉紅霞光,然後又彷彿閉幕一般,雲層又自動從四面八方闔上,灰幕降下,山阿光阿的,又完全失去了連絡。

雖然歷經一天的疲憊,也許是因為全身痠痛,或是山上氣壓的壓迫,躺在床上卻始終是半夢半醒。也不知道是何時那些說要藉高梁助睡的都躺回了自己的被窩,在2.5公尺長的上下舖榻榻米上,九個男人正陸陸續續開始發出此起彼落的呼吸聲...突然間一句好大聲的”小紅帽,你......”,本來心想這山地人怎麼這麼晚還精神這麼好的我,突然意識到這是個夢話,不禁莞爾,就這樣醒了過來,睡意全消,打開手電筒看了一下時間:11點35分,離該起床的時間還有四個小時,而那個山地人,正躺在我對門的地上。在這樣的夜裡醒過來,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我決定鼓起勇氣下床到外面走走,也許天氣變好了也說不定。




哪裡知道天氣又豈只是變好,夜的序幕早已揭開,星星和月亮早已排列在應當的位置,正在進行表演的,是遠方雲層間持續不斷放電現象,在黑暗中透出紅光,彷彿遠古宇宙的大霹靂重現,不知在生活在海平面的人們,是否也有幸能見到這種景象。我撿了一個可以靠的石頭坐下,亮晃晃的月光照亮了山莊四周,也包括那些傳出厚重呼吸聲的帳棚們。此時此刻,沒有人能分享這樣的月色和星光,我想,如果能就這月光讀書,也是一大樂事,只是凌晨只有10度的風是大了點,想找張紙寫點東西,卻也不能,不能大叫不能唱歌,也是悶的,山居歲月對我來說還是應該要有點人文氣的,這麼一大顆月亮不用似乎是可惜了。




〔後記2〕
後記1,前言,和啟程都是一年前寫的。應該是因為太忙而網頁怎麼也設計不出來的關係,所以就一直被擱著。一年間,Blog盛行,算是拯救了我,這篇感想得以於一年後重見天日。文章因為一年前並未做結,現在想要再加些神麼,當時心情和心境都已經淡了,所以就這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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